嘘!吓着你了,对吗?
“地球上最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这是科幻爱好者中盛传的一则“世界上最短的科幻小说”。可以说,这比一个精确的定义更能概括科幻小说的特质。它的情节不可能发生在人们已知的世界上,但它的基础是有关人类或宇宙起源的某种设想,有关科技领域的某种虚构出来的新发现。
一些优秀的科幻小说像优秀的浪漫主义作品一样,扎根于社会现实,反映社会现实中的矛盾和问题。其中某些杰出的科幻小说,如儒勒·凡尔纳的作品,甚至能在科学技术发展的方向上提供若干有参考价值的预见。
那么要如何才能写出一部出色的科幻小说呢?
一次,在写作课刚开始时,学生在教室里坐定,教师走进课堂,从讲台上看看学生,开口第一句话是:“一切能够写出的故事都已经写出,你们不可能写出更好的故事!”还有一次,也是一次上写作课,教员开口第一句话是:“《灰姑娘》的故事已经写了5万次,都能卖掉。这故事还可以再写——再卖!”
两个教员讲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按第一个教员的说法,岂不是无需再学写作?按第二个教员的话说,岂不是一切故事都是重复或抄袭?并非如此,他们的用意是我们必须向前人学习,学习前人的写作经验。用那种极端的表达方式只是为了引起学生的注意。
科幻作品的创作与此相似,我们需要学习前人的创作经验,然而又需要独具一格,吸引眼球。
刘慈欣:灵魂第一是思想,第二是思想,第三还是思想
科幻小说的灵魂是什么,它第一是思想,第二是思想,第三还是思想。所谓思想,包括想象力和对宇宙的深刻感悟等等,思想必须达到一定的深度才能产生有震撖力的小说。
所以写科幻小说的能力完全在科幻之外,与一个人的思想方式和人生观紧密相连。如果一个人成天只会沉浸于个人的小情感之中,对祖国民族和人类的命运漠不关心,对大自然的神秘和宏大麻木不仁,那这人不可能写出好的科幻小说来。
使自己的思想丰富而深刻不太容易,要试着用哲学的眼光去看世界。另外尽可能多地亲身体验自然,在寂静的冬夜仰望星空,你总能感觉到些什么的。伟大的科幻小说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他本身就是一个世界。
对于科幻迷和业余作者来说,很难具有那样深度的思想,但对于我们,至少科幻应不再是一种文学体裁,而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信仰,这样我们才能真正进入科幻的世界,并由此使我们的生活感觉更好。
罗伯特·索耶:去展示,而不是告知
嘘!吓着你了,对吗?这一个词已经吸引你读第二个句子了,虽然第一句只有一个字,但它也发挥了作用——它像一把钩子,把你带入了这篇文章中。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是个了不起的开头。
科幻小说的开篇应以奇致胜。既可以是引人遐思的场景描述,如“港口的天空飘满雪花,就像一台接受不到信号的电视机的屏幕”(威廉·吉布森的《神经漫游者》);也可以一开始就引入一个能引起读者兴趣的角色,如“斯隆太太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但当她用这只手在厨房的台面上敲击时,第四和第五根残指上磨得发亮的小骨头桩子就像指甲一般敲得台面咔咔作响”(大卫·尼克尔的《斯隆家的男人们》);或者是从一件发生了一半的事情写起,“德拉肯那只有三根手指的手弯曲了一下。在这个东西的黄眼睛里,我可以读出一种渴望——那些手指要么想握住一件武器,要么想掐住我的脖子。”(巴里·B·郎耶获雨果奖的小说《第五惑星》)。
罗伯特·索耶告诫说:“无论选择哪一种方法,要精心做出选择,开头确实是小说最重要的元素,因为读者是否会读完整个故事,全要取决于它。”
在叙述故事时,最重要也是最难掌握的就是“去展示,而不是告知”。“告知”是简单的说明,比如:玛丽是个老太太。而“展示”则要唤起读者的想象:玛丽颤巍巍地穿过房间,驼背的身体压在一根磨光的木杖上。木杖紧紧地攥在手里,那双手很粗糙了,肿胀的关节外面包着一层半透明的皮,上面布满了深褐色的斑点。
再如,初稿:“这是一间典型的蓝领公寓。”定稿:“她走进了卧室。屋里只有两个大书架,其中一个摆了不少保龄球比赛的奖杯,另一个则堆满了CD。咖啡桌上放着一本敞开的平装书,哈莱奎因公司出版的浪漫小说。几本《国家调查》和《电视指南》压在一台老式电视机上,那东西看上去足有15年的历史了。”
为什么说展示更胜一筹?有两个原因:第一,展示能激发读者在头脑中生成画面。当评论家说一篇散文“生动活泼”、“引人入胜”或者“历历在目”时,他们的意思是,作者远远不止告诉了我们什么,而是成功地向我们展示了什么。第二,展示具有互动性和参与性,它会把读者带到故事里去,让读者自己去推测出事情的真相(比如说玛丽的年龄),而非被动地被作者告知。
海因莱因:开了头,就得写完
罗伯特·安森·海因莱因被誉为“美国现代科幻小说之父”、“美国科幻空前绝后的优秀作家”、“美国科幻黄金时代四大才子之一”。他在谈到科幻小说创作时,首先谈到了动笔的重要性。“必须动笔,听起来简直可笑是吧?可是这却是很难做到的一条。你不能只是嚷嚷着要成为一个作家,你也不能仅仅只上一些写作课,或者只是研究一点点写作方法,或者就做些白日梦,幻想有一天动笔写下你的大作。成为一个作家的唯一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搁在电脑前,开始写作……”
除此之外,他还强调了持之以恒的重要性。“如果不把一篇东西从头到尾弄上一遍,你就学不会写作。没错,你历尽艰辛写出来的头几页也许不怎么样,你可能想把它们丢进废纸篓里——但是别扔,逼着自己写下去,直到把它写完。一旦有了一个完整的草稿,就是说,有开头,有中间部分,有结尾,你会惊讶地发现,很容易看出哪部分是成功的,哪部分是失败的。除非自己亲自动手写出一篇完整的东西来,否则你永远都掌握不了诸多情节、悬念以及人物性格发展这一类要素的写作技巧。”
卖座影视的掘金法则
科幻小说是最受人欢迎的通俗读物之一,其影响和销售量,仅次于惊险小说和侦探小说。而电影作为“科技进步结出的艺术硕果”,受众面广,普及度高,有着其独特的传播优势。似乎影视和科幻小说之间有着天然的姻缘。近年来,《饥饿游戏》等科幻片的票房奇迹就是科幻小说与影视成功联姻的最好例证。
电影发明的百年来,“科幻片”一直是一个重要的类型:有怪兽电影,将外星、史前生物表现为狰狞恐怖的怪兽,威胁人类生存,如《哥斯拉》、《侏罗纪公园》;有灾难片,预想地球资源耗尽、外星人入侵或未来重大自然灾害,如《独立日》、《后天》、《2012》;还有星际旅行,表现人类探索宇宙、在异星冒险、开拓的故事,如《星际迷航》、《星际穿越》等;更有机器人题材,表现机器人产生人类情感等机械伦理问题,代表作有《人工智能》、《我,机器人》等。而近日来席卷全球票房的《复仇者联盟》、《侏罗纪世界》、《末日崩塌》也无一不是科幻作品。
如何将自己的科幻作品搬上银幕,已经成为了越来越多作家和编剧们思考的重要问题。
首先,改编科幻作品也得有真感悟。一部优秀的电影需要让观众能够感觉到你够努力、够真诚、够用心、够投入。把自己真实的情感和对当下现实世界的认识表达进电影里,才可能引发共鸣。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票房7.26亿,为内地观影人次第五,可谓是国内电影市场的一个巨大成功。赵薇就曾说:“我要拍一个本本土土最大陆的电影。在我看来,如果能拍一个特别能反映我们大陆男孩子女孩子青春、成长、历练的电影,最来劲了。因为大陆人确实最有故事、最有力量,也是最复杂,也是最庞大的一个群体。”这就侧面告诫了其他导演编剧,即使是科幻电影不能完全天马行空,也需要有现实题材和真感悟才能打动观众。
其次,尊重类型规律,才能服务观众。导演王长田就曾表示:“卖座电影的导演在对商业电影的认识和把握上更强,这些电影都具有商业类型片的色彩,尊重电影的基本规律,而不是过去那种纯粹的个人化表达,开始向观众靠拢,甚至出现分众化的电影。”
《复仇者联盟》中邪恶力量再强大也不会战胜正义联盟,《末日崩塌》中未来希望再渺茫,人类也不会永远灭绝。这就是类型的力量,也是好莱坞商业电影称霸全球的核心竞争力。科幻电影固然可以行云流水,大开脑洞,然而要想收获票房,观众们所预设的期待也应当有所考虑。
最后,用心制作,才有超值回收。大成本拼演员、拼场面、拼特效;小成本拼故事、拼创意;中等制作拼的则是综合素质和整体效果,剧本、摄影、美术、剪辑、音乐都得把好关,才能让观众在电影院里看到你的用心用力。
国产改编 戴着镣铐起舞
国内文学与电影行业产生交集已有悠久的历史。而近年来,随着《致青春》、《何以笙箫默》等影片的票房大卖,小说改编电影俨然已经成为一股风潮,席卷中国影坛。
然而,在中国,成功地改编一部优秀的作品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武侠是中国的科幻,最近热播电视剧《花千骨》、《两生花》、《仙剑客栈》均改编自粉丝基数庞大的著名作品。对原著改编的惨不忍睹却召来了如潮的吐槽,人们不禁惊呼“原著迷都无法剧透”。
《两生花》是由唐七公子的《岁月是朵两生花》改编而成,但是当“原著党”满怀期待打开电视机的时候,却发现它与原著几乎完全不同。《岁月是朵两生花》的忠实读者表示,由于剧情改动较大,许多看过原著的观众甚至都无法判断故事发展的脉络,除了主角名字,其他和原著再无关系。
南派三叔原著《盗墓笔记》拥有数千万粉丝,然而网剧中除了沿用人物名字外,对人物背景、身份都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最明显的是男主角吴邪从一个开古董店的小老板变成了德国留学生,而且是“骑摩托车”横穿欧亚大陆回到中国;其身份也从“盗墓贼后代”变成了“上交国家”、“一定要把牛头交给文物保护所”的乖宝宝,盗墓行动也变成了“护宝”行动。
面对种种质疑和吐槽,很多影视剧的编剧、导演、演员们其实也非常无奈。
《盗墓笔记》编剧白一骢曾表示,为了让作品顺利过审,他已经在编剧范围内已经尽力做出了调整:“把吴邪原本盗墓家族的身份换掉,合法化;让原小说中‘主动下墓’变成‘被动下墓’;尽力接回原著线。如果满篇都是盗墓,这样的题材根本通不过审查,盗墓是违法的,按照原著拍没有办法播出。”
“上交国家”的确反映出了国产改编的核心矛盾:原著存在大量不符合现行审查标准的元素,要想转化为可播出的资源,必须进行符合审查规范的修剪,创作者如何处理需要很大的智慧,这是一种典型的“戴着镣铐起舞”。
即便是资深的从业者,也很难给电视剧审查做出精准的概括——电视剧审查的规定都是宽泛而模糊的,弹性极大。严格的审片专家与不严格的审片专家可能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水浒传》可以是名著剧,也可以是“造反剧”。
以封建帝王题材为例,在2000年之前,封建帝王作为封建制度的重要元素,是可以作为负面元素抨击的;但2000年前后,“几乎按照写领导的标准去写封建帝王”,主要表现封建帝王的宏图大志与不容易。
在这个良莠不齐,鱼龙混杂的时代,审查制度其实是完全必要的,然而其尺度只有适当放宽才能给国产文化一丝成长的空间。诸多从业者都表示,并非要求取消影视内容生产的审查,而是希望审查制度更明确、更规范、更统一。否则,从业者如同在黑夜中行走,凭借经验和运气创作,与影视产业化生产只会越来越背道而驰。
(资料来源:《罗伯特·索耶的科幻写作讲堂》 2007年《科幻世界》;《致青春赚翻 7大卖座片教你掘金法则》 新浪娱乐;《初学者如何写科幻》 文学视界网;《李少红批<盗墓笔记>改编剧:莫用烂作品毁了好IP》 东方网;《<盗墓笔记>小说作者南派三叔:看完剧第一反应是搬家》 今日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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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昨夜風 于 2015-7-6 20:30 编辑 ]